[古剑奇谭二][谢沈]花与爱丽丝·二
2、
“欢迎光临……唉？”
谢衣正在给鲜花浇水，背后传来门铃响动，他笑着转身迎上，却颇为意外地看到沈夜正站在门口。
“沈先生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沈夜有些局促，兴许是昨天给小曦讲了几段《爱丽丝梦游奇境》的缘故，一晚上梦到的，都是自己掉进兔子洞放大缩小、喝茶游玩的奇异场景……或许该庆幸的是，梦里的他总算没有穿着洋装裙子？
这搞得他一整天都精神恍惚，下班后更是鬼使神差地直接开车到了这里。耳边门铃响起，抬头便是温和的俊逸笑容，和昨夜那总喜欢看看怀表，热情邀请他加入茶会的兔子先生，渐渐重叠到一起。
……所以，自己现在就在白兔洞里了？
“来给小曦带花，昨天那束她喜欢得很。”沈夜干脆直接推出了妹妹做借口。其实也不是谎话么，小曦确实很喜欢……他这么想着，眼神微转，瞄到屋子深处那扇半掩门扉后面映出的一抹绿色。
“哈，我家的花当然是好的，”谢衣颇为骄傲地轻轻扬了扬下颔，看到沈夜目光望着的方向，加深了笑容，“其实外面这些并不是最顶尖，我很喜欢的几株都养在后面哦。今天的营业时间也差不多到了，不如……”
他放下喷水壶，向后退几步，对着沈夜弯腰，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。
“沈先生，不知可否有幸，邀请你参观我的秘密花园？”
看着眼前青年不伦不类的礼仪姿态，沈夜用轻咳掩盖住了脱口而出的笑声，矜持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的荣幸。”
“那么，来跟我一起探索秘密奇境吧~”
谢衣利落地锁上店门，在沈夜颇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通往小型回廊上的木门，率先走了进去。
*
“这里是……”
整条回廊为木头制成，另一端通向一件卧房样的小屋，高高的顶部木架上面爬满了的大片紫色藤萝，在春季的黄昏中串串垂下，垂缀的饱满穗子边衬着几抹翠绿，别有一番韵致。
回廊的右边是一大片露天的空地，当中修建了一座剔透的玻璃花房。打眼望去，内里姹紫嫣红开遍，外间透明的钢化玻璃染上夕阳余晖，交相辉映，美不胜言。
“之前说了，是我的秘密花园啊~”谢衣闭眼深吸一口清新空气，露出满足的笑容，“这些花可是我将近十年辛苦照顾的成果，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了。”
他又看向沈夜，颇为调皮地歪歪脑袋，“不知怎么，我看沈先生很投眼缘，所以有点迫不及待想让你看到。”
“呵……谢谢，很漂亮。”沈夜捻起一串紫藤轻轻一嗅，冷不防被花粉呛到，打了个小小的喷嚏。谢衣在一旁噗嗤一笑，摘下一朵随手别在耳后。
“这几株紫藤，这会儿开的花最是好看。等过几天，就可以摘下来弄紫藤饼和紫藤粥……可惜我厨艺不精，都送了隔壁的婆婆，做好后蹭点来吃，有机会沈先生也来尝尝吧。”
他见沈夜点头，脸上笑意更深，迈下回廊走进院子，打开了玻璃花房的门。
花房里常年恒温，倒是比外面多了几分暖意，沈夜跟着进来，目及之处一片片错落有致摆放栽种的植物，他只认出了艳丽的三色堇、高大的凤尾竹、几盆蒜头形态的水仙等等常见的品种。这些植物显然得到了精心的照顾，枝繁叶茂，当季的花朵正开得灿烂，在这仿佛脱离于喧嚣世外的秘境中绽放着无以伦比的美。
“这个花房，经营了很久吧？”
“啊，从我搬到这里来就开始谋划了，准备得很辛苦，建起来还没很长时间。”谢衣用手拂过每株植物高低不一的叶片与花瓣，动作中充满了喜爱。
“自己开店自己独居？你的家人呢？”
“没有家人啊，长大离开孤儿院，来这里碰见了老板大叔，就一直住下来了。大叔去世之后把店留给了我。”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没什么，这也不需要安慰。我喜欢植物，每天都过得很开心。”见沈夜面露愧色，谢衣眨眨眼，突然牵起他的手，轻快地向里行去。
沈夜有些惊讶，却任由谢衣拉着没有挣扎，听他哼起简单舒缓的旋律，脚下踏着奇异的韵律，穿过层层花叶，来到了深处的小木桌边。
“不管怎样，来享受下午美妙的红茶吧，早些时候泡好的，沈先生你沾光咯。”
他把沈夜轻轻按在椅子上，自己转到对面，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套精美的骨瓷西洋茶具。
“致爱丽丝……这曲子你很喜欢么。”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梦境，沈夜用手指轻触还冒着热气的茶壶。指腹上的温度似乎在告诉他这是现实。
但也或许是沉迷太深？白兔洞的里面，总是吸引着人去探寻。
“事实上我音乐也很差，曲子什么的，只会哼这一首，”谢衣微微吐了吐舌，“沈先生气度不凡，想必对这种高雅的玩意很有研究的吧。”
“……嗯，有机会弹给你听。”这话也不知怎么脱口而出，但想到那场景，沈夜倒有几分莫名的期盼。这里放松而安谧，能让他抛开繁重的工作、对家人的忧心、对家族的责任，只是单单在这里，为眼前这人奏一首轻快的乐曲。
他低头抿了口茶，轻轻闭上了眼。
“~”谢衣开心地点点头，又继续哼起了之前断掉的旋律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茶杯已不再冒出热气，天色渐暗，沈夜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了两回。两人对视一眼，齐齐起身离开了花房。
“先慢走，给，这个。”走到铺子里，谢衣喊住沈夜，从大堆的切花中包出了一束递给他。
“白鹤芋，给小曦小姐，祝她早日康复。”
“这次我可要付钱的。”
“当然。还有，这个。”
几支开得艳丽的非洲菊，粉白包装纸简单裹起，绕成一小束，被塞到了沈夜怀里。
毅力，恒心，不畏艰难。
“第一眼见你，就感觉你负担了太多东西，”谢衣难得郑重了神情看向他，“生活总是要这样下去的，人生苦短，就算不能任意嬉游，也要寻个空隙好好放松自己。抱歉下午擅自做主，耽误了你的时间……总之，如果想的话，我这里随时欢迎。”
“……”
沈夜表情有瞬间的空白，过了半晌，眉眼俱都柔和下来。他举起非洲菊轻嗅，随即也认真地看向谢衣。
“我会的，还有……谢谢。”
谢老板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，摆摆手，把他送出了Alice的院门。
*
“今天又来晚了？”
沈夜到了病房前，瞳正抱臂靠在墙上，见他过来，低低吹了声口哨。
“嗯，有些事。小曦怎样？”
“还没醒，情况恢复得不错。你又去买花了？怎么，喜欢上养花了么？”
“花倒不是……兔子，怎么养？”
“……啊？”
“兔子，”沈夜面无表情，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个V字的耳朵，“白色的，看起来应该很温顺。”
“兔子啊……”瞳看着向沈夜怀里抱着的花束，眯了眯眼。
“给它建一个兔洞，给它鲜美的草坪，宽大的茶桌，精美的茶具，一块怀表，一顶高高的帽子。”
“……就这样？”
“就这样。”
瞳见沈夜点点头，径自进了病房，在他身后恶劣地勾起了嘴角。
“那可不一定是只白兔呐……而且最不可缺少的，一个身娇·体软·易推倒的……”
Alice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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